2)第11节 珞珈山一九四六_巨流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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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面背,至今仍记得大半,对我后来进修与所教的英国文学史课颇有用处。

  弥尔顿的《失乐园》只能教些梗概,读些关键名句,直到他教到柯立芝的《古舟子咏》才知道长诗是不要背的,但是考试的题目却要求从更广的角度和观点加以诠释。后来读了雪莱的,“AlastOr”、“AdOnaiS”和济慈《endymion》,解说这两位诗人早期的浪漫思想和现实的冲突。

  吴名师开学后宣布接下指导朱光潜先生导生的论文,包括我的。朱老师去北大临行前曾告诉他,我很想进一步研究雪莱或者济慈作论文题目。朱老师很可能也告诉他,我正困在悲伤中走不出来——老师们背后也会谈到关心的学生们的“私情”吧!

  吴老师建议我以雪莱的长诗“EpipsyChidiOn”(希腊文,意为“致年轻灵魂”)作论文,我写信请爸爸托人在上海帮我找了一本,因为学校的图书还没有完全复原。《时与潮》已在上海复刊,主编邓莲溪先生是外文系出身,后来见面调侃我说。“怎么研究起雪莱的爱情观来了,原来是换了吴宓作指导教授啊。”我收到书先翻了一阵,觉得雪莱那种恋爱观和我的“钟情派”不同,很想换济慈的一篇,但是时间和知识都不够。

  不久,吴老师召我去,把我拟的大纲几乎改了一大半。他用毛笔写了两页英文大纲,并且加上一句中文:“佛曰爱如一炬之火,万火引之,其火如故。”告诉我,要朝一种超越尘世之爱去想,去爱世上的人,同情、悲悯,“爱”不是一两个人的事。

  我努力读一些相关的书,按老师修改过的大纲写了幼稚的初稿,四月中旬缴上去,然后将修改近半的初稿,工工整整地手抄(当时尚未见过打字机)成我的毕业论文。

  袁昌英先生教我们四年级的“莎士比亚”课,她仍以一贯的稳健步伐定了全年进度。莎氏的三十七本剧本,分悲剧、喜剧和历史剧三种,选代表作逐本介绍,但是没有书,只有讲义上的梗概及专心听讲作笔记。在作笔记方面我颇为专长,如能进一步阅读,确有帮助。莎士比亚一课广博精深,需一生时间,这是我未敢尝试的。

  袁老师领我们进了殿堂的大门,正如三年级“戏剧”课一样,先教导读,再读一些剧本,所用课本COninentalDramas和英诗课的《英诗金库》一样,也是世界性的标准课本。我清楚地记得她导读霍普特曼《沉钟》和罗斯丹的《西哈诺》(王若璧译《大鼻子情圣》,远流,一九九四)等剧的神情,生动感人,给我终身的启发。后来读到同学孙法理写的《恩师遗我莎翁情)一文,更具体忆起袁老师当年分析剧本时常用的“第五象限”,线、面、体三个象限是空间象限,时间是第四象限。而关系(结构)是第五象限。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战时,我的文学生涯有那样高的起步,实在幸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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