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眼。
经过红灯的时候,心口上的吊坠毫无预警地断了。
玉佛砸在地上,摔崩了一小块缺口,细链断成两截。
老人常说玉佛是用来消灾解难的,如果玉佛断了,大概率会有不好的事发生。
那条玉佛是他六岁时,陈珊从自己身上取下,亲手给他戴上的。
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,霭沉调转了自行车头,往家里的方向赶。
那天是他年幼的十二年人生中,最灰暗的一天。
昆城十月,雨季仍未过去,回家路上飘起了细雨,寒风迎面扑来,混杂着泥土生冷的气息。
整座城市仿佛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里。
拐进旧街,本该寂静的小巷此时却挤满了人群。
交头接耳,七嘴八舌,所有的目光和议论焦聚在顶楼某间破旧的小房子里。
“陈氏推拿”的招牌挂在楼外,没有像以往一样亮起灯光。
拨开人群时,有人惊呼地低喊:“陈珊的儿子回来了!”
他没有回头。
发疯般朝顶层狂奔。
上到五楼时,与某个男人擦肩而过。
很眼熟。
他也曾经见过。
男人神情惊恐,衣衫不整,甚至连裤带都没来得及提好,赤着脚连滚带爬地从他身旁跑过。
霭沉来不及回头,也来不及把刘伟拦下。
顶层那间破旧的小屋里,大门朝外敞着,冷风狂呼灌入,内里一片死寂。
天花板上的吊扇摇摇欲坠,麻绳一头缠着钢杆,另一头紧紧缠死了女人的脖子。
陈珊悬在半空,早就没了声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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