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这个时候知道，傅遇之这个人，其实对任何人都很有分寸感。
将来会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，让他失了分寸呢？
江鲤不知道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过了好一阵，孟于揉揉鼻头，顺带着抹掉眼角冰凉而讽刺的泪水，扯出一个笑，“傅先生，我为我做过的错事向你道歉，法务部那边，我也会自己去处理。”
“不过我还是很好奇……”
孟于搓了搓手掌驱赶寒意，“那天晚上我来晚一步，隔着房门听见了一些不该听到的，没听太真切，但勉强还是判断得出，那是个男人。”
傅遇之眉头皱了下。
“不过那也不重要了，傅先生就算喜欢上了男人，这个人，大概率也不会是我。”
孟于深深吸入一口冷气，目光无意瞥到旁边的江鲤。
他想到什么，笑了笑：“您不喜欢我，却和江少爷结婚，江少爷也是您最讨厌的Gay，他要是也喜欢您，怕是也会失望。”
孟于绝望到了极点，便想拉别人共沉沦，从别人身上寻求共情。
他记得很清楚，也相信自己的判断，今天他说了那句“傅先生最爱的人是我”，江鲤明明停下了脚步，还扭过了头。
虽然表情叫他有些摸不透，但他笃定，江鲤一定也和他一样，喜欢着这个冷漠的男人。
但这个男人，偏偏不喜欢男人。
就算喜欢，轮不到他，难道还能轮得上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孩吗？
“您不喜欢幼稚又无趣的小孩子，对吧？”他看向傅遇之，自信地问。
但令人诧异地，傅遇之并没有像从前那样，一口咬定说“是”。
他没有回答，也没有再理他，只淡淡抛下一句“上车”，便重新坐回驾驶座。
这句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。
目送着车辆远去，孟于咬了下唇角，刚刚某一刻，他竟然莫名感受到了危机感。
车上，空调缓缓吹出热风，温度比先前更高，气氛却不似刚才那样简单平静。
开车的男人一直紧抿着唇，孟于最后那些话来回在他耳边环绕。
江鲤喜欢他吗？
不受控制地，他想到那个晚上，青年冒着一身风雪，打扮成女生的模样来见他。
为他仔细处理伤口，生病了会需要他，还有借模型的那一天，眉眼弯弯，笑着对他说：“等我布置好了，请傅先生住进来呀。”
“我想和你有个家。”
他莫名又想到网上这句话，握紧方向盘，不经意朝后视镜看了一眼。
后座上的人闭着双眼，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睡着了。
这个时间点不是早晚高峰，没有堵车，红绿灯也一路畅通。
只是天气不好，车刚刚开到宅子，天上就又飘起了雪花，洋洋洒洒，和前些日子那一场一样。
今年赶得有点巧，傅遇之的生日和圣诞节一前一后，纵使他不喜欢过节，架不住宅子里的佣人好热闹，每年圣诞都会准备礼物，还会装扮棵圣诞树。
就是不知道今年又轮到谁来扮圣诞老人了。
傅遇之将车熄了火，握着方向盘胡乱想了这么一会，后座上的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。
下了雪，车里空调也关了，温度渐渐降了下来。
这个温度，对病人并不友好。
傅遇之松了方向盘，又往后座看了眼，终是下了车，拉开了后座的门。
他微微启唇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最后只得将手臂伸过去，思虑着要将人叫醒或是其它。
偏偏此时，身边人呓语了句什么，小指微微勾住了他垂落的衣襟。
直到挨得近了才听清，江鲤在和他说：“别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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